《朝暮》(1-2章)
Chapter 1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墙的那一边。
收容所安排大一些的孩子去做社会劳动,她穿着小洋装,从门阶前走过,路过他时看到 他的眼神,愣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露出一个很大的微笑。
那是他第一次梦遗。
之后半个月的社会劳动,透过那堵矮墙,他没再看到过穿着洋装的女孩。
第二次见到是他在管制以外的时间偷偷出来打工,不合法的黑童工,薪资微薄,唯一的 好处是活比较轻松,跑跑腿,送东西。
她提着小提琴盒从他送货的小巷前经过,上了一辆轿车。
这次她没向他挥手,笔直地向前走。
黑童工没持续几天,管理员很快发现了他时常消失,他被关了禁闭。
第三次见到她是在收容所的用餐区,准确说,是在用餐区的另一边。
男女的用餐区不再一处,隔着一道走廊的距离,他远远地从这头透过窗望过去,她不再 穿着漂亮的裙子,头发乱糟糟的,监管的阿姨在嘈杂的声音里向所有人大声介绍她的名 字。太吵了,他努力听,但一个字都听不清。
那顿午餐他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
之后每天吃午饭他都尽力往靠近女生区的位置跑,但不是每次都能看到她。
后来他在禁闭室见到她。
隔着一扇昏暗的小窗,他们第一次聊天,他得知了她的名字,原来他那天只听对了姓氏。
他没问她为什么被关禁闭。
她不适合收容所,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其他孩子会排挤这种异类。
“那你呢?”她问。
“打工。”
“你的年龄打工犯法吧?”
“我要的钱比一般人少,会有人愿意雇。”
“然后被发现了?”
“嗯。”
夜晚的风很凉,窗户有点脏,但他隐约看见她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他想过去抱抱她。
可能是太冷,或者太无聊,她又开始说话。
“你,打工,是想攒钱买什么东西吗?”
“我想上学。”
“你以前没上过学吗?在……来这里之前?”
“我父母没送我去。”
“他们为什么不送你去啊?”
“我爸贩毒被抓了,我妈是妓女,没钱送我读书。”
“……对不起。”
他奇异地对让她道歉或难过这件事感到愧疚,开始反省自己应该编个美丽的谎言骗她。
之后他们没有继续聊天,管理员来领走了她,事情查清楚了,另外一个女孩被推进了禁 闭室。
Chapter2
他开始频繁地犯错,甚至主动要求被关禁闭。
管理员发觉了,骂他有病。然后给了他禁闭室的钥匙。
那个瞬间他从老头的秃顶上都看出了一抹慈爱祥和。
她后来慢慢变得机敏,或许是那些女孩子接纳了她,他极偶尔才能在禁闭室与她聊天。
最后一次是在半夜,他听到女子宿舍传来尖叫声。
他其实不确定是谁,或许是第六感,他从枕下摸出钥匙,偷偷往禁闭室走去。
她被掐着脖子像某种布偶一样掼到地上,动手的人是上周新来的一个管理员,不到三十 岁的,戴着眼镜,平时看起来很斯文。
他徒手打碎了连接两间禁闭室的小窗。
那个男人没想到半夜隔壁还会有人,吓了一跳,带着警告意味地骂了几句,锁上了禁闭 室的门。
她沉默了一瞬,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
“你的手还好吗?”
他把流血的伤口往背后藏了藏,说没事。
她捡起碎玻璃,开始裁自己的睡裙,劣质的布料很快被划开了。下摆变得破破烂烂,她 叫他过来,从窗户的破洞给他包扎。
女孩主动开了口,她第一次谈起自己来这的原因。
“我爸爸去世后,我妈妈再婚了…后来她生病了,我继父…就开始摸我。”
“告诉妈妈的话,她会离婚,就没有人可以付她的药费了。”
“所以我偷偷到这里来了。”
“刚刚那个人……和我继父一样,我不愿意,他就打我。”
他沉默,听到自己脑海里沸腾的血液。
女孩无声地哭,握着他被草草包扎的手,他用力支撑着她的手不落下去蹭到锋利的玻璃 外缘。
他问“你的脚还好吗?”
她点点头,说已经不怎么疼了,又露出一点笑意,“我刚刚其实踢到他了,所以他才那 么生气。”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露出的微笑,穿着崭新的洋装,隔着矮墙向他挥手。
“腿不疼的话,我们今晚就走吧。”
她吃惊地望向他。
“我存了一点钱,可以住在外面。”
他有些语无伦次,某种升腾的东西从心脏处开始燃烧,他的世界里只能看见她的脸。
女孩点头,从破碎的小窗爬过来,几乎是不可避免地蹭破了小腿。
她没有喊疼,只是望着他,他牵着她的手,打开了禁闭室的门。
月色清冷,他把钥匙留在床铺上。拿走了装着钱的包袱和几件衣服。
她披上了他的外套,踩着他的肩膀爬上那堵他翻过无数次的围墙。
越过墙头时,有一个瞬间,他开始怀念这里的风景。
然后他转头,看到了她站在墙下挥手。
他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Chapter 3
最初的日子并不容易。
天下之大,竞难以给两个十四岁的孩子一个容身之处。
他的那笔钱算是聊胜于无,只够在最杂乱的寨子中暂时租上一间小屋,没有浴室,没有 厨房。
即便如此,像他们这样的年龄,原本也是该连这样生存的资格都没有的。
“我和哥哥哪里都去不了,求求您了,我们有钱,只要一间很小的屋子就够了。”
她哭着求包租婆,给他们一个地方休息。
那女人约莫五十岁,烫着一头卷发,有着一双反复看透一切的眼。目光在他们之间反复 扫射了几个来回,发出一声冷笑。
他们得以住下来。
起初她去餐厅洗盘子,或是去商场发传单,他去码头运货物,工资勉强够付吃穿用度。
房租有时候交不上,收租的女人会骂他们,幸而二人脸皮厚,也只是听听而已。过一段 时间补上,那女人并不会赶他们走。
某一日开始,女孩餐厅的老板似乎是发了善心,或是生意变好了,她拿到的钱变多了一 些。他心生疑虑,直到看到某日她手腕上的淤青。
餐厅其实两个月前就倒闭了,新开的一家店是个KTV,招女孩去当了服务生,原本是没 什么多余服务的,碍不住有人会动手动脚。
“经理人很好,真有什么事都会帮我挡住。”她有些无措地解释“我赚的多一点,哥哥就 不用那么辛苦了,最近房租也不会再欠了。等再攒的多一点,哥哥可以去上学。”
愤怒在胸腔里积蓄,最终却像潮水一样退去,只余下深深地无力。
他说不出什么谴责他的话,拉着她去辞了那份KTV的工作,出乎意料是个比想象中干净 许多的地方,出入的大人们看起来都很体面。
但他忘不了她手腕上的淤痕。
Chapter 4
事情出现改变是在第二年的春天。
四月的清晨下着雨,女孩很就早出去,半夜都没有再出现。
他发现后去很多地方找了她,她平时帮忙跑腿的小店,发过传单的商场,甚至从前辞职 的KTV。
所有地点都没有人。他奔回寨子,在小屋门口看见抱着腿蜷成一团的她。
“我忘带钥匙啦。”她轻声说。
他拉她起来。
裙子屁股的位置沾上了地上的灰,他不方便帮她拍掉。只能用手帮她揩去眼角不断落下 的泪珠。
“哥,我妈妈死了。”
她伏在他肩上。
他很想吻她流着泪的眼睛,但他选择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抱着她睡。
从前他不敢面对她睡,两床被子,他永远背对她,不敢看她的脸。下身硬得发疼,他像 禁欲的僧人一样不敢动弹,去数她的呼吸,直到逐渐变得绵长。
今晚却不一样,他把她抱在怀里,少女的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和心都很 平静。
第二天,她主动钻进了他的被窝,他僵硬了一会儿,试探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把手臂搭上他的腰,头枕上他的肩膀,安静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Chapter 5
满16岁以后很多事情方便很多。
他们不再是违法的黑童工,他换了一份薪水好一些不用那么辛苦的工作。她不再有所顾 忌,继父并没有寻找她的打算。她找到了以前的音乐老师,拿回了寄放在老师家里的小 提琴。
是他不认识的英文牌子,散发着木头的气味和松香,
她抬头看向他,问他。
“哥,你是不是想读书?”
他点头,那时候他没反应过来她问这句话的意思。
小提琴又消失了,问起她说是托从前的老师卖给了识货的行家。
他没见过那么大一笔钱,纸币在她手里仿佛沉甸甸的,他不敢接,生怕接过来会将自己 压垮。
“你去上学吧。”他说“我现在开始学,来不及了。你去上学学,然后回来教我。”
她执拗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赌气般坐在床上。
他去抱她,被甩开了手,她躺在枕头上,不去看他的眼睛。
他俯下身去,轻轻掰过她的脸。
这个吻很生涩,他不敢用力,不敢伸舌头。像是蝴蝶拂过花瓣。
她搂住他的脖子。
“你去和我去是一样的,替我去学校,考上大学,以后你来养哥,好不好?”
她笑出声来,用力点了点头。
Chapter 6
那之后他们见面的时间变得更短,有时晚上他回来后还会看见她点着灯写作业。他知道 她学的很吃力,落下了几年的课程,一朝一夕之间是补不完的。
但半夜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微凉的,也许是在外面的公共浴室洗了冷水澡。他转 过身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进步飞快,半年后,她笑吟吟地向他报告,通过了校方的跳级测验,可以去念高二 了。
他笑着祝福她,内心却一点点变得惶恐不安。偶尔夜晚会看着她的睡脸,再次生出许多 阴暗的恶欲。
她一无所觉。
某次学校组织活动,那是一次突然的外出,某种“学生减负倡导”,带着高二的班级去市 区放松一个下午,游览博物馆。
出来时校方宣布集合回校,她惊喜地在人群中看见他的身影,笑着向他挥手。
她穿着干净的校服,身边是老师和同学,而他穿着背心,手里提着货物,叼着烟的中年 男人漫不经心地和他说话。
那个瞬间他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隔着花园的矮墙望着她。
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如此窘迫,几乎是狼狈地转身就跑。
他跑得很快,几乎是漫无目的地在跑,穿过几条小巷,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提着货物,只 能焦躁地向仓库走。
夕阳落下的时候,他在仓库门口看见了她。
没有人说话,沉默比质问似乎更令人难堪。他放下手里的货物,转身的那一刻,她吻了 上来。
汗水的味道,咸涩的,可能还有眼泪,他被推着一步一步往里走。
整洁的校服下是被洗得发白的T恤,和运动款的内衣,没有钢丝,只有最基础的承托功 能。他的手不知该往哪放,最后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
他问她,你确定吗。
她用吻再一次回答了他。
Chapter 7
这个场景他设想过很多次。
在他的梦里,在她尚未醒来的无数个罪恶的清晨,在许多数着她呼吸也难以入眠的夜晚。
她会抱着他,软绵绵地叫哥哥,或是老公。周围点着蜡烛,他带她去酒店。和那些西装 革履的大人一样,在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喝完某个年份的什么名贵红酒,一起陷在云朵 般的大床里。
而不是现在,在空气中充斥着灰尘的仓库里,被他按在某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杂货箱上, 赤裸着身子,像妓女一样张开大腿。
他的裤子还没有脱掉,昨天刚交完房租,口袋里只有几个零钱,也许都不够买一只好点 的避孕套。
他想起自己母亲接客的样子,那些男人,无论进屋前是什么样,性交时有着相似的丑恶 面容,他们像动物一般的交媾,空气里弥漫着污浊的体液和汗臭味。
他也见过怀了孕没钱打掉的女人,他母亲去某个小诊所接她的同事,他站在墙外等待, 能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一瞬间,他恍然清醒过来,看清她样子的时候有如后脑被打了一闷棍。
“我们,我们不能做…没有套…”
他慌乱地解释,但手还放在她的身上,少女像剧烈运动完一样喘息,眼里是陌生的情欲。
“没关系的……哥哥。”
她吻他的眉心,手指插入他的发丝。
“不要弄在里面……就这一次,我不会怀孕的。”
“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
他觉得她像伊甸园里的蛇,或是捧着苹果的夏娃。
她不是他的肋骨,是他的心脏。
如果他是亚当,哪怕她递过来的不是苹果而是毒药,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吃掉。
他把外裤脱下来,将干净的一面翻过来垫在她的身下。
“疼的话告诉我。”
脑海里是不切实际的无边欲念,他任由思绪纷飞,仿佛被撕裂成两个人格。
一个人格叫嚣着将身下的人碾碎,破坏,让她尽情尖叫或哭泣。另一个人格试图给自己 一个耳光,他想将她变成自己的拇指姑娘,让她睡在铺满繁花与珍宝的盒子里。
他吻她的嘴唇。
这个吻不再温柔,是宣誓,是占有,他去舔她的口腔,吮着她的唇舌,他想把这个人完 完整整地吞咽下去。
亲吻滑落到她的脖颈,他的手揉弄着她的胸前的双峰。内衣被拨到一边,他轻易吻上了 她的乳房,将未经人事的朱果含在口中逗弄。
少女口中溢出轻柔的吟哦,本该是寂静室内唯一的动静,但他听不见,他埋在她的双乳 之间,心脏跳动的声音好像比呻吟更响。
他抬起头时又去吻她,一只手攥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隔着内裤,小心翼翼地抚弄着她的 腿心,直到触碰到一点湿意。
帮她脱内裤的时候,他发现,她似乎也不大敢看他的脸。
于是他俯下首,舔弄她的腿心,一点点咸涩的汗气,还有带着淡淡腥酸的液体,但他总 隐隐觉得,尝到嘴里的味道是甜的。
少女在被唇舌包裹住的瞬间突然惊叫起来,开始推他的后脑,他按着她的大腿,没有理 会对方的反抗,直到对方的下体完全被爱液浸湿。
他站起身,看到对方晕红的脸庞,怜爱地拨开她耳边的发丝。下身硬的发疼,他轻轻蹭 着她的穴口。
进入的瞬间,像是无数张紧实的小嘴包裹上来,他被紧紧吸吮着,汗水顺着背脊流下。
思维停滞了,一切肮脏的恶欲和天马行空的幻想都消失了,他近乎野蛮地在这具幻想了 许久的肉体上冲刺着,他抓着她的手,尽力顶到自己能进入的最深处。
他猜想,自己此刻的神情,恐怕也和从前见过的那些男人一样,接近于凶恶的野兽。
但属于野兽的美人接纳了他,他们接吻,所有呻吟喊叫都被闷在肉体的撞击里,柔软的 身体包容了全部不该生出的罪恶。
直到射精的一刻,意识回笼,只迟了一步拔出,精液从穴口一路洒落到小腹,星星点点 的白色液体在绸缎般细腻的肌肤上流动。他有些慌乱,慌慌张张地用手指去抠挖小穴里 残余的精水。
少女颤抖着身体低声呻吟,他不敢停手。直到里面只剩下些清液,才喘着气抬起头,看 到对方盈着泪的眼睛。
他们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他很想告诉她,他爱她。
Chapter 8
他背着她走回家。
道路不长,女孩并不算重,少年人的体温在夏夜的暖风中烫得人汗流浃背,他的心也是 暖的。
有卖冰棒的阿嬷走过,他高声叫了一下,对方就停下来,从扁担里拿出一根冻好的冰棒。 换走口袋里的几分钱。
她躺在他背上,自己吃一口,再喂他一口。甜滋滋的味道一路流淌到心里。
他突然觉得安心,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到终点。
“你以前也这么背过我。”
女孩突然说道。
他脑海中冒出几个模糊的印象,可能是去年,某一次她生病,半夜他背着她去诊所看大 夫,还好只是普通的风凉感冒。
“从收容所出来的那晚,后来我跑不动了,你就背着我在街上走。一直到那家旅馆愿意 接待我们。”
“证件也没有……那家旅馆其实不太安全。后来似乎没多久就被取缔了。”他想起来,笑 着摇头。
“但是还好当时有那家店。”
“不过现在不用啦”她轻声说。“我们有家了。”
他抬头,谈笑间已经走到了寨子的楼下,女孩想从他身上下来,被托紧了大腿。
“没关系,我背你上楼。”
背上的负担经过长时间的行走已变得有些沉重,他像贪婪的猎人,不愿放下来之不易的 珍宝。
在门前站定的那一刻,他才真正觉得安心。
“帮我开门好吗?”
“我们到家了。”
巨龙对猎物说,我要带你回到我的巢穴。
猎物说,好。
Chapter 9
欲望像燃烧的火种。
丁点的火星碰到草木,燃尽燎原。
仓库里的那一次大约仅仅是开始,他开始止不住想一次次去触碰对方。最终顶着异样的 眼光在药店买了避孕套。
夜晚是危险的,他吮着她的肌肤和血肉,呻吟和爱意被吞咽在风声里。
包租婆偶尔会撞见他一大早起来鬼鬼祟祟地洗东西。女人的眼里带着审视,目光中有一 丝他看不懂的情绪,他从最初的愧疚到后来熟视无睹,总共也不过花了两周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春,夏,秋,冬。
他满足于当下的每分每秒。
有一天晚上,女孩回来,和他说,申请了港大的奖学金,已经通过了前期的所有审核。
最后一步,需要监护人签字。
他陪她去见了她的继父。
那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瘦弱很多,带着无框眼镜,穿着格子衬衫。丧偶后他似乎还没有再 婚,一个人生活在那栋小房子里,生活用具却并不凌乱,也许请了菲佣照顾。
他站起来,发现自己比她的继父高了半个头。
在女孩的描述中,那是个强壮到难以战胜的男人,满脸横肉,粗鄙不堪。
他想现在的自己或许可以一拳将对方击倒。
怒骂和谴责的话语梗在嗓子里,他沉默地看女孩拿出所有文件,那个男人翻看了一下, 在下方签了字。
临走的时候,他听到对方向女孩道歉。
那个男人的态度显得有些犹豫,他说,如果大学期间的生活费有问题,可以帮忙。
他头也不回地拉着她离开。
之后的一切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女孩去上大学,奖学金的获得者很受重视,她从教授那里得到了一份兼职,两年后,她 托辅导员的关系申请了一套双人的宿舍,租金比校外便宜很多。
他去上了夜校,学的有些吃力,女孩有空的时候会辅导他。
从寨子搬出去的那天,他们笑着向包租婆告别。那个烫着卷发的女人没有说太多煽情的 话,叼着烟向他们挥了挥手。
向从前的二十年说再见。
两人提着行李,没有回头,大踏步地向前走。
(fin.)